7. 要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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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明暗骂一声,不情不愿地爬起来。

长孙曜转身回房。

阿明到长孙曜房门口时,刘元娘红着眼眶站在外头。

长孙曜听到阿明的声音,开口:“你进来。”

阿明勉强同刘元娘笑了一下,进了房。

长孙曜看一眼房门,示意阿明关门。

阿明手脚极重地把门摔上。

长孙曜没在意细节,冷声:“把花捞干净。”

阿明翻了个白眼,走到刘父用竹片编成的屏风后头,撩起袖子准备捞浴汤里的花。

长孙曜冷声:“手洗干净,再捞。”

阿明背对着长孙曜,无声地开口骂人。

忽地,又是指刀扎进木门的声,阿明吓了一跳,回头看,房外立着的刘元娘被长孙曜这一枚指刀吓得尖叫一声,随后,刘元娘的身影便不见了。

阿明白眼翻上了天,气冲冲地花瓣捞干净,而后对长孙曜没好气地说:“捞干净了。”

长孙曜撩起眼皮看她,起身张开双臂。

阿明憋了一肚子的气,这回死活不愿给长孙曜更衣。

长孙曜冷她几眼,绕进屏风,自己脱衣。

阿明累了一日,哈欠连连,准备回灶房睡觉。

还没碰上门,长孙曜一枚指刀穿了竹屏风飞过来。

阿明听到自己的磨牙声,天杀的,他身上到底有多少指刀?她只得在桌前坐下,等长孙曜洗完给他倒洗澡水。

许久未净身,长孙曜便是再看不得这些粗鄙物件,也洗了许久,直到水凉,他才起了身,穿罢衣服出来,阿明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
长孙曜看阿明一眼,没唤阿明起来,径直回了床榻。

阿明是真累坏了,在刘家这几日的累同她在小青山时习武的累是完全不一样的,小青山习武,那是她自己所喜欢的,累也欢喜,而在这捞鱼干活,还看人臭脸,她是一百个不情愿。

睡至半夜,阿明咳了几声,嗓子干哑,渴的厉害,迷迷糊糊摸了桌上的茶,也不管茶冷,喝了个干净,喝罢又趴着继续睡。

长孙曜睡眠本就浅,听到阿明异常的喘-息声皱眉起了身,他不喜昏暗,夜里安置也必留灯。

靠着微弱的灯光,长孙曜到了阿明身侧,伸手推了一下阿明。

阿明有些困难地睁眼,露在外头的肌肤一片滚烫。

她这会儿难受的发不了火,看见长孙曜,只怏怏地说:“我好像着凉了,难受。”

她热的厉害,想扒衣服,又不敢扒衣服,一是怕让长孙曜看到不该看的,二是觉得着凉了更该保暖。

长孙曜敛眸,取了案上的被阿明用过的茶杯,放到鼻下嗅。

阿明呼吸越发重了:“我要喝水。”

长孙曜单手拎起她。

阿明只觉脑子全是浆糊,现在根本无法思考,还没等她再说点什么,长孙曜直接将她摁进早就冰凉的洗澡水。

彻骨的冷瞬间涌了上来,阿明一个激灵,脑子登时清明了许多,扑腾几下,冻得要爬起来,长孙曜漠着脸伸手,再次将她摁进水里,没等阿明反抗,长孙曜点了阿明的穴,连带着哑穴一块点。

长孙曜漠声:“两刻钟后,再出来。”

阿明瞪着眼,动不得说不得。

阿明真着凉了,发着高热,本来要去镇上,也去不了了,长孙曜命令刘父把阿明在灶房的板床搬到了长孙曜房里的角落,让刘元娘去河里抓鱼。

阿明烧得昏昏沉沉,再没有精力帮忙,只勉强留一丝清明,刘元娘取了一套刘父的干净衣裳给阿明换,破袄肥大,阿明只得紧紧裹着。

刘家没有能用的药,阿明只能熬着。

待日落,刘元娘才勉强捞了条小河鱼回来,按着长孙曜的吩咐,刘元娘将那鱼熬成了汤,炖好便端来给阿明。

许是在外头捞了一天的鱼,刘元娘面色十分苍白难看,一双手冻得又红又肿。

长孙曜坐在一旁桌案前,冰冷地看刘元娘。

刘元娘端着碗僵了好一会儿,只得跪坐在阿明的板床前,将熬好的鱼汤吹凉些送到阿明嘴边。

阿明烧的晕乎乎,闻到鱼汤的味道只觉恶心。

长孙曜一个陶杯砸在刘元娘身边,刘元娘浑身一战,吓得险些砸了手里的碗。

“他不喝,去熬些粥来。”长孙曜命令道。

刘元娘哆嗦回道:“是、是,我马上去。”

长孙曜突然想到些什么,在刘元娘还没退下前又道:“让那个老东西熬粥,你在这跪着,给他换退热的冰帕。”

阿明昏昏沉沉,没有听清长孙曜的话。

刘元娘浑身止不住的颤,答:“是、是。”

刘元娘颤着身子将灶房门掩上,疾步往灶台旁忙活的刘父那去,压着声说话的同时,害怕地往门口看,生怕长孙曜跟来了:“要你熬点白粥过去。”

刘父面色不好看:“还有呢?”

刘元娘道:“要我跪着伺候躺着的那个。”

刘父沉默了。

刘元娘又急又恼,道:“脾气实在太差了,根本无法亲近,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,这如何是好?”

刘父冷冷看她。

刘元娘担心,又道:“你说,昨夜那茶,他知道了吗?”

刘父面色不好,良久:“你先回去,伺候便伺候,伺候哪个还不都是一样。”

刘元娘心里发慌,哪里一样了,可又只得应了。

她回去在阿明床前跪了一夜,给阿明换了一夜的冰帕,至天明,阿明的高热也没有退。

长孙曜让刘元娘下去准备饭食。

阿明的身子比昨日还重,眼睛睁不开。

长孙曜静坐不语,房内静得落针可闻。

小一个时辰后,刘元娘端了熬好的粥和蒸鱼进来,她将蒸鱼轻轻放在长孙曜的桌上,垂首低声道:“这是公子的鱼,爹爹一早去抓的鱼,公子用些吧。”

长孙曜看一眼鱼,没说话。

刘元娘轻咬下唇,端着白粥到阿明床前,蹲下,跪坐在阿明身侧。

“顾公子,起来喝些粥吧。”刘元娘将粥放下,说完便去扶阿明起来。

阿明想拒绝,但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,被刘元娘慢慢扶起。

刘元娘端着粥,轻轻舀了一勺,吹得差不多了,正要喂给阿明。

长孙曜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:“你先喝。”

刘元娘浑身一僵,一张脸惨白惨白。

长孙曜起身,至刘元娘身边,冷声再命令道:“喝。”

刘元娘面上血色早就褪干净了,不答不动,僵硬跪在阿明身旁。

阿明费力地抬眼看长孙曜,只当长孙曜又发疯。

“怎么了?”刘父疲累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,紧接着,刘父便出现了房门口。

刘父看到跪着的刘元娘,面上又是心疼又是责备,颤巍巍地走过来,艰难地蹲下身子抱住刘元娘:“裴公子这是做什么,我家虽穷,可我这闺女也是我宝贝着养大的,你便是不喜欢我闺女,也不必这般折辱元娘。”

阿明咳了起来,声音软绵无力:“你能不能做个人。”

长孙曜面如覆冰,未语。

刘父抹着泪,扶抱着刘元娘起身。

阿明看不得这些,虽自己难受得要死,仍忍不住为刘家父女说话:“你身份贵重,看不上刘家,那就出去,没必要折磨人。”

长孙曜面无表情地看阿明。

阿明又咳了起来,她很累,没有觉到房内异常的气息。

刘父扶着刘元娘出去,刚过长孙曜的身侧,突地,刘父面容一变,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,反手刺向长孙曜。

长孙曜抬掌,指刀击碎刘父匕首。

刘父面上狰狞,又自腰间拔出一把软剑,长孙曜手中指刀飞出,断了刘父的手,旋即,长孙曜抬脚一踹,将刘父踩在脚底。

阿明蓦地一怔,恍在梦中。

长孙曜道:“她不敢喝这碗粥,是因为这碗粥和桌上那条鱼,都下了毒。”

阿明呆怔怔地看他。

刘元娘颤抖着冲到阿明身旁,重重给阿明磕头,哭求到:“顾公子,那人不是我爹爹,都是那贼人逼我的,顾公子,您救救我,让裴公子饶我一条性命吧!”

阿明还没有完全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长孙曜将一枚指刀掷向刘元娘,阿明拼尽气力,拽过刘元娘,将刘元娘摁下避开指刀。

许久后,阿明才稍缓了一口气过来,明白了刘父不是什么病秧子,但刘元娘确实只是个娇弱的弱女子:“她只是一个可怜姑娘,你别对她动手。”

“可怜?”长孙曜冷声,“你知道什么是扬州瘦马、锦州花蛇、玲珑阁美人蝎吗?”

阿明怔怔看他:“什么?”

长孙曜的脚移到刘父脖颈,自脖颈将刘父踹向角落。

刘父撞在墙壁滚落至地,哀嚎几声,昏死过去。

长孙曜冷道:“扬州盐商好养年轻貌美女子,授以青楼教坊之技,再将这些女子赠与官员世家,以拉拢官员世家,更甚者,还有送入皇族者。所选女子体态瘦弱纤细,便被称为扬州瘦马。”

“锦州花蛇素称自己为名门之后,家道中落,诱骗富贵之家,窃人钱财,谋人性命。”

“玲珑阁美人蝎,擅用伪装毒物,诱人入情,窃取机要,待主再无可用之时,便杀之。”

“美人蝎又多在瘦马花蛇中挑选,你现在护着的所谓的小姑娘,不是自瘦马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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