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生水盯着两个假阴差,良久之后说道:「那什么……」
「你们到底是人间的鬼魂,还是阴间的人?」
假阴差对视了一眼,说道:「我们是人间的鬼魂。」
金生水开始揍他们两个,一边打一边骂:「吃里扒外啊,双重吃里扒外啊。」
「明明是人间的鬼魂,却冒充阴差,虐待人间的魂魄。」
「明明是外地人,却冒充本地人,虐待外地人。你们两个真该死啊。」
十五分钟后,金生水打累了,又向牛主簿走过去。
牛主簿吓了一跳,还没等金生水动手就招了:「我和他们一样,我也是燕城人。」
「我也是被人雇的,就是牛主簿雇的我。」
金生水说道:「扯淡。主簿大小是个官。」
「阴差找人替自己干活也就算了,当官的有让别人替自己的吗?」
牛主簿苦着脸说道:「有,真的有。」
「这主簿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,实在没什么身份啊。」
「阴差恭维你的时候,叫你一声大人。真正的官不高兴的时候,主簿和阴差都要跪下被人惩罚的。」
我说道:「你刚才寻找阴身的本事,也是牛主簿传授给你的?」
「他为了让你假扮他,花的心思不少啊。」
牛主簿说道:「那倒也不是,我懂这个,是因为我经常代替牛主簿,去阴间接受培训。」
我:「……」
金生水纳闷的说道:「真的假的啊?」
「普通人看不出来你是假的,阴间人看不出来?」
「你在阴间人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的,你就不怕出事?」
牛主簿咧了咧牛嘴,露出来了一口牛牙:「其实开始的时候,还挺担心的。」
「但是时间长了吧,嘿嘿,也就那样了。」
「主要是什么呢,阴间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多了。」
「别的地方不说,就说咱们上京吧,个个区县。几乎绝大多数的阴差,都是外地人充任的。」
「几乎一半的主簿,都是我这种人。」
「甚至给我们培训授课的老师,也都是雇来的外地人。」
「外地人又便宜,又能吃苦,何乐而不为呢?」
「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,大家都这么干,于是也就见怪不怪了。」
姬衍圣说道:「你们这么搞的话,恐怕早晚会出事吧?」
牛主簿说道:「不会啊。」
「你是不知道,咱们人间百姓,其实挺自觉的。」
「活着的时候,是温顺良民,死了之后,也喜欢守规矩。」
「没有规矩他们心里不踏实,有了规矩他们就放心了。」
「哪怕这规矩是一人一个耳光,那也不错啊。毕竟挨过了之后,不就可以该干嘛干嘛了吗?」
「要是不挨这一个耳光,他们心里还不舒服呢。总担心哪天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刑罚。」
我们:「……」
牛主簿说道:「咱们的日常工作,就是勾魂送魂。」
「往往把咱们的身份一亮。那些魂魄就在自觉地排队跟着咱们走了,一路上让走就走,让停就停,让拐弯就拐弯,别提有多听话了。」
「至于反抗,咱们这没有,你们几位是头一个。」
「但是听说前年在别的区有个鬼魂,突然之间变成厉鬼了,使劲反抗了一通,闹得挺大的。」
我说道:「反抗了之后呢?阴司会怎么做?」
牛主簿说道:「这个……其实也简单。如果没有
闹大,大家就当不知道,训斥几句,把屁股擦干净就可以了。」
「如果闹大了,让判官级别的人物知道了,那也简单,开除几个临时工,有个交代就行了。」
金生水哦了一声,说道:「那不就是开除你们吗?」
「你还这么淡定?」
牛主簿嘿嘿笑了一声,说道:「有啥不淡定的?」
「等这件事过去了,再雇我们就行了呗。」
我们都无语了。
七爷使劲挠了挠头,他怎么也没想到,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有这么多波折。
最后七爷叹了口气,对牛主簿说道:「你还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人?」
牛主簿说道:「我只学了这么一招。」
七爷说道:「那算了,你带我去找真正的牛主簿吧。」
金生水对七爷说道:「你这又错了。」
「培训班都是这家伙替牛主簿上的,那真正的牛主簿会个屁啊。」
七爷一愣,说道:「好像也是啊。」
旁边的假牛主簿干咳了一声,说道:「那倒也不尽然。」
「牛大人,人家毕竟是正经八百的本地人,正经八百的主簿。」
「人家祖上基因好啊。有这样的血脉,没准就能有什么独门绝技,可以帮你们找到你人呢。」
「你们还别信,血统这东西,不服不行。」
七爷叹了口气,说道:「头前带路吧。」
假牛主簿好奇的问:「带路?带什么路?」
七爷说道:「当然是去找真正牛主簿的路了。」
假牛主簿为难的说道:「我就见了人家一面,具体他在哪,我也不知道啊。」
七爷说道:「我给你五分钟想想办法,不然的话,别怪我心狠手辣。」
像金生水这种人,一直恶狠狠地折磨假牛主簿,他其实虽然害怕,但是怕的有限。
但是像七爷这种,面无表情来一句狠的,假牛主簿就吓得差点尿裤子。
并不是说七爷更适合扮演坏人。
而是……
正如假牛主簿所说的,金生水代表了规矩。
这规矩就是严刑拷打,无论是拳打脚踢,还是桃木刀切魂魄,虽然痛苦,但是终究是有这么个规矩。心里能踏实一点。
而七爷呢?一句别怪我心狠手辣。
你自己琢磨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