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人彦回来,先是和燕三娘她们聊了几句,然后径直来到萧峰和萧远山这里。
“参见皇上。”
察觉到余人彦靠近,萧峰立刻起身,想要躬身见礼。
萧远山怒其不争的一把拉住萧峰,“你给我把腰直起来,你是契丹的子孙,怎么能拜一个汉人。”
余人彦不以为忤,“阁下就是昔日属珊军总教头,萧远山萧前辈吧。”
萧远山上下打量着余人彦,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。
他虽然是幸存之人,余生只求复仇,无心再理朝堂之事,但大辽覆灭,还是让他这个深受皇恩的属珊军总教头心中极为悲切。
这一刻,他是真有杀掉余人彦的想法。
至少萧远山觉得自己是有这个本事的。
余人彦压根没把萧远山的眼神威胁当回事,坐在李自青命人抬来的锦墩上。
“萧前辈,朕看你是个老人,漠南王又是朕的得力臂膀,如此,才对你如此客气,但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朕,可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害人害己的。
要知道,朕乃是关中之主,只需要一个念头,就能让包括耶律皇室在内的所有契丹人再次血流成河。”
萧远山哑火了。
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叫鹅,不复之前的强项。
他知道余人彦说的不是虚言。
余人彦做不到杀光所有契丹部众,可只杀其中一部分,杀的血流成河,人头滚滚,却还是很简单的。
稍许,见萧远山眼神不复之前的狠厉,余人彦又给起了甜枣。
“萧前辈,朕可是带着诚意请你过来的,你就不想知道当初雁门关截杀惨案的真正缘由是什么吗?
复仇这种事,不把用刀的人杀了,只是向一把刀复仇,就算把这柄刀变为齑粉,又有何快感?”
“废话少说,我就是听峰儿说,你知道关于当初雁门关截杀的秘密,所以才留在这里,想听听你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样。
要不然,就凭你手下的那些人,岂能拦得住我。”
余人彦心中一笑,这个萧远山,躲在幕后操纵的时间太久,许久没吃过亏,养成了如今死要面子加自以为是的毛病。
要不是余人彦知道傅红雪的本事,说不准还真让他这副前辈高人的架子给唬住了。
“萧老前辈,其他的事稍后再说,如今契丹已经举族归附于朕,汉契一家,皆是朕的子民,你身为契丹之人,难道不应该顺应部族,先参拜皇帝吗?”
余人彦仗着手里的雁门关真相,步步紧逼。
萧远山闻言,满脸为难。
想要余人彦心中的真相,让他处处受制,再无之前的威风。
萧峰想要出言求情,却被萧远山拦住。
“拜见皇上。”
萧远山在心中给自己的服软找了理由。
要是余人彦能说出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,那这一拜根本算不了什么。
要是余人彦不知道,只是虚言骗他,那时再暴起翻脸也不迟。
忍辱负重,只为给孩他娘报仇。
“平身吧,当年的事朕可以告诉你,不过那个玄慈老和尚朕还有用,暂时不能杀,至于其他人,随你的便。
如此,作为你暂时放过玄慈的交换,朕给你一个真正报仇的机会。
这个安排,你意下如何?”
把慕容博这个幕后真凶推到台前,让萧远山把报仇的目标转移到慕容博身上,暂时放过玄慈,这就是余人彦的打算。
萧远山想也不想,一口答应下来,要多痛快有多痛苦。
余人彦心里嘀咕,答应的这么利落,怎么有点像自己以前答应老妈先写作业,后玩电话的嘴脸。
不行,以后得看着点这个老家伙,不能松懈,给他搞风搞雨的机会。
不管心里怎么想,既然萧远山答应了,余人彦就算心中疑虑,还是按照约定告诉了他真相。
“你这些年藏身于少林附近,每日去藏经阁偷学武功,可是有一人和你一样,也去藏经阁偷学武功?”
“是。”
如果说之前萧远山还觉得余人彦可能是道听途说,从哪里知道了一点当年雁门关的事,在他面前故弄玄虚的话,那现在,他才是真正相信了余人彦。
他盗取藏经阁秘籍的事,除了他自己,根本没人知道。
至少被他偷盗的苦主少林寺就不知道。
不然早就派人搜山检海的抓他,誓要将他挫骨扬灰了。
余人彦能说出这件事,说明他真的有一条堪称恐怖的消息渠道,如此,他能知晓当年的一些秘闻,也属正常。
萧峰震惊的看着自己老爹,没想到他这些年来竟然做下如此大事。
偷盗少林藏经阁内的武学,这可是多少邪魔外道日思夜想而不得的大事。
没想到,自家老爹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把这等大事给办了。
“你真正的仇人就是他,当初就是他,虚言散播你想要抢夺少林武功到消息,并利用了少林等一众江湖人士在雁门关截杀你全家。
希望可以借他们截杀你的事,挑起宋、辽之间的大战,以便浑水摸鱼,实现自己的野心。
所以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,玄慈那些人,不过是一把刀而已。
刀,不过是工具,毁之可也,不过不把用刀的人杀了,就算毁掉再多的刀,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。”
“那人究竟是谁?”
想到这些年来和那人一同偷盗藏经阁内的秘籍,本以为他是和少林有仇的志同道合之人,为此,萧远山还曾对其施以援手。
现在想想,真是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姑苏慕容博。”
“慕容博,他不是死了吗?”
萧远山说完,就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实在白痴。
他在世人眼中,不也是个死人嘛,可其实还不是活的好好的。
余人彦没说慕容博如此做的理由。
一来,复兴一个已经覆灭了将近千年的割据王朝,这个理由实在是有点太过惊世骇俗,说出来,怕萧远山不信。
二来,余人彦也不打算一次就把所有底牌都亮出去。
余人彦没说慕容博的理由,萧远山也没问。
他在乎的,只有仇人的生死。
再也摁耐不住心中杀意的萧远山,转身往树林外走去。
找到那个黑衣人,确定其是不是慕容博,到时一切自然就有答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