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瞳术继续观察,发现里面的那些小毒鼠被杀死了一部分。
但剩下一部分,竟然快速适应了她的药粉,又开始快速繁衍生长。
因为往下的通道被慕九月用银针封住了,伤口也被解毒药粉敷住,病毒似乎无处可躲。
慕九月一边观察,一边加大药量。
刚才划破毒囊流毒血的时候,男人似乎舒服不少,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。
此时,他却忽然又睁开眼睛,双眼比起之前更血红,仿佛一个魔鬼似的,死死地瞪着慕九月。
他的嘴巴张大,似乎想惨叫,又似乎,在笑,总之,很诡异。
更诡异的是,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,从他的嘴里,爬出一只只湿漉漉,毛绒绒的小老鼠。
老鼠落地后,往男人身上爬去,啃噬他的血肉。
而男人,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,很快就断了气。
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,只觉头皮发麻。
“这……这边的身上也有老鼠钻出来了。”一名药童惊恐怖的叫声响起。
慕九月站起回身看去,果然,刚才死了的男人身上,爬出好几只老鼠,正在啃噬他的身体。
“烧了。”慕九月留下两个字,捂着胃跑出去。
县令连忙让人把两个尸体连带着他们身上的老鼠一起,用木板扛出去。
他的脸色很难看,那些病重的病人更是精神紧绷,趁着大家忙乱的时候悄悄往外面溜去。
他们要离开这里,不要在这里死去,更不想到最后被烧掉。
慕九月一路跑到医馆外面,呼吸到新鲜的空气,她胃里的翻涌才舒服些。
此时天色昏暗,街上因为鼠疫的原因,人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,街上很安静。
“小姐,喝些水吧。”如意给她递上一碗温水,轻声劝道。
“踏踏!”
马蹄声传来,慕九月抬头看去,一眼就看到从马车里探头看出来的男人。
“月月。”马车刚停下,罗清羽就提着食盒从马车上跳下来,细心的他很快就发现她的脸色青白。
“月月,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脸色很青白。”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,脸上很凉,没有了平时的温度。
“我没事。”慕九月摇头,伸手拉着他的手往一侧走去。
医馆里太压抑了,她想四处走走。
“你还没有吃饭吧?我给你带来了白粥,你先吃点?”
慕九月摇头,她眼前还是刚才那恶心的一慕,鼻端仿佛还闻到那股腥臭,哪里能吃进东西?
如意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,没有走近,也没有离远。
“清羽,如果我说,这场鼠疫,并非普通的鼠疫,你相信吗?”
这件事情她在早上的时候就有猜疑了,但一天都在忙,她没法跟别人说这样的话。
能操控如此大型的毒鼠,对方又岂能是一般人?
最关键的是,那种毒,她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,她之前准备的那些手段,竟然都用不上。
“我相信你。”罗清羽紧紧拉着她的手,轻轻道:“月月,尽力就好!”
他不想她把这一切都背负在身上,曾经的她,哪怕被老罗家的人逼上门来,她也能笑着讽他两句。
可是,从昨晚到现在,她的脸上都是凝重,再没有了轻快,再没有了笑容。
慕九月侧头看着他,轻轻道:“我的灵力,成了那些毒的营养。”
这才是她真正凝重与费解的一点。
灵气的修炼,是她从小药炉里得到医仙传承后,得到法诀修炼而来。
据她后来了解到,如意他们修炼的都是内外功夫一起配合,经过数年甚至十数年时间的打磨,才能成为强者。
也就是说,现在是没有灵气一说。
但那些毒,却能吞噬灵气,这就很诡异了。
罗清羽拉着她的大手紧了紧,也看着她:“你想说什么?”
慕九月自己也说不上什么,但就是感觉诡异。
“好了,别想了,先吃些粥,好好睡一觉,有好的精神,明天才能继续。”
罗清羽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总爱胡思乱想,便打断她的思路,拉着她在一家店门前的台阶坐下,打开食盒给她盛粥。
慕九月原本是不想吃的,但在看到那碗新鲜炒好的酸菜时,忽然又觉得有胃口了。
“你吃了没有?”她伸手接过筷子,先夹了一口酸菜放进嘴里咀嚼,然后才问罗清羽。
“还没有。”罗清羽又拿出一个碗,为自己也盛了一碗粥,陪着她一起慢慢吃。
“咦,这个菜太酸了。”罗清羽见他吃得香,也夹了一筷子,只要是也没有别的菜。
“有吗?感觉挺好吃的啊?”
她今天一天看多了那些恶心的东西,吐了好几回,此时有些酸菜开胃,感觉可舒服了。
罗清羽手上的动作微顿,深深凝着她,目光落向她平坦的小腹。
“月月……”
“小娘子,不好了,那些病人逃出来了。”
他们来时的路上,药童匆匆跑来,嘴里大叫着。
慕九月的动作一顿,快速将粥喝下去,又夹了几口酸菜,然后放下碗。
“清羽,你再给我留些,我先去看看。”
说完,她顾不上罗清羽,快速往医馆跑回去。
还好她们刚才走得慢,所以并没有走出多远,加上炼过轻功后,她的速度很快。
药童:……
看不出来小娘子人不大,跑起路来竟然这么快。
罗清羽凝着小女人已经跑远的背影,他也连忙喝完碗里的粥快速收拾,提上食盒跟着大步走去。
慕九月来到门口的时候,看到有数人往远处跑去,役差正在追赶。
医馆里,还有病患在往外面跑。
慕九月手中出现一把石子,用力射出去。
如意与如松他们飞身去想帮忙控制那些病患的时候,却发现那些人一个个往前扑倒。
当然,连役差也往前扑倒了。
情急之下的慕九月可没有时间再去区分是病患还是役差了。
她一连射出两把石子,将所有病患都控制住。
如意与如松,还有后面赶来的影六与影十七看到这一幕,都呆滞了一下。
虽然之前已经知道这位小姐不简单,可这手段……
何止是不简单啊。
第300章 以身养蛊
役差更是冤枉,想爬起来还感觉到腿脚在发麻,没有什么力气。
但好歹他们是健康人,比病患好很多,很快爬起来,将病患抓回去。
药童,大夫等也全部走出来,帮忙将人都拉回去。
后院里很闹腾,是那些病患不安静,他们心中焦躁,在吵闹,甚至打架。
慕九月与罗清羽站在那里,看着他们闹了好一会儿,才冷声开口。
“你们现在身上的病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,还有救,但一旦你们离开这里,你们就真的要像他们那样痛苦地死去?”
“不但你们自己要痛苦地死去,还会将这种病传染给你身边亲近的人,拉着他们陪你一起去死。”
“不但要死,甚至死后,你们还要被老鼠啃噬掉身体,再生出更多的老鼠来。”
话落,慕九月心中微怔。
她想起董小春他们的娘。
据他们所说的症状,李氏也是感染了鼠疫病死的,最后尸体都被老鼠啃噬。
是老鼠钻进去啃噬的,还是她自己身体里爬出来的老鼠,将她的尸体啃噬了?
这件事已经无从查起,但她心中却更凝重。
百姓在感染了鼠疫后,病毒会在体内繁殖成长,待到人死后,体内的病毒变成老鼠爬出来,啃噬尸体的血肉,然后会快速长大,离开。
这种感觉,莫名的让她想起传说中的蛊毒。
之前医仙传承里有关于蛊毒的介绍,她当时好奇还看了两眼,似乎有一种叫做以身养蛊。
以身养蛊!
这一幕,何其像!
“你们好好待在这里,病情暂时还能控制,我们会尽快研究出解药的。”
慕九月说完,转身就走,脚步匆忙,她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以身养蛊是怎么回事。
罗清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但看她的样子,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,也转身跟着走出去。
县令看着忽然撒手就走的两人,头都要大了。
你好歹也把话说完,把病人的情绪都安慰下来再离开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