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章颜面何存
李粟这一句见谅,说了还不如不说。
皇帝看看这夫妻二人,半晌道:“周氏也该谨言慎行。”
知道她看不惯贵妃,但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冷嘲热讽,落井下石,实在没风度了些,不是李家长媳该有的模样。
周宓收起得意的姿态,但细看仍然看得出来她的幸灾乐祸,她低头,不情愿似的说道:“祖父教训得是。”
这话很敷衍,但皇帝当过晚辈,还教导过晚辈,知道他们都不爱听教导,并不放在心上。
他只觉得周氏不太聪明,连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都不清楚,还是得给她好好板正一番,不然教不好他的曾孙。
经此一遭,皇帝没再疑心李粟。
他这孙儿是个谨慎的人,若是真的做了,必定会提醒周氏,不会让她这样张扬。
殿中一片安静,皇帝仍然是要追究到底的。
他还是要找到放火的人,好好处置,不然真的咽不下这口气。
临了临了出这样的事情,以后史书上都是要记载的!
皇帝心中满是被陈贵妃背叛的愤怒,必定要有人为这愤怒承担。
大殿中一片安静,辽王和陈贵妃母子都不敢说话。
李粟看看时辰,起身道:“祖父,孙儿出去散步。”
皇帝听了道:“散什么步,你怎么也跟你祖母似的,要气死朕不成?”
周宓:“祖父息怒,儿媳每日到了这个时辰都要去散步的,太医交代的。”
皇帝怒火稍歇:“去吧。”
既然是为了他的曾孙,皇帝便暂且忍了。
两人行礼告退,一起出去了。
皇帝看着人走了,对身边的大刘公公道:“你瞧瞧,没一个将朕放在心上的。”
他还没吃饭呢,也没人关心他一句!
大刘公公知道皇帝正压着怒气,只是道:“陛下,殿下和小娘娘年纪都小,您别生气。”
皇帝看向辽王,冷笑一声:“年纪大了也没用!”
一个个的,都是孽债!
辽王被这目光看得哆嗦了一下:“父皇,儿臣……”
他想说他关心皇帝,但现在说得多错得多,轻易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。
陈贵妃心头发冷。
她、宫里的嫔妃们,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关心过皇帝呢。
那时候可不是如今的虚情假意,可惜皇帝何时在意过,他多疑,无情,最爱他自己的体面。
他心里的一点点情意,都放在了胡皇后身上。
不过陈贵妃并不羡慕胡皇后,不然他们母子也不会有今日的计策了。
皇帝对她无情,今日之后,她大概是闭宫不出了。
若这事发生在胡皇后身上,皇帝必定要发疯,他不止不会放过胡皇后,就连她那个旧情人,怕是都要赐下一杯鸩酒。
可惜,可惜,终究是棋差一招,栽倒的竟然是他们母子。
陈贵妃在心中计算着,她要如何保住自己的儿子。
周宓挽着李粟的手,小声说道:“我有些担心。”
李粟:“三娘信我。”
宫里人来人往,周宓只听了这一句,便不再多问。
再回去的时候,胡皇后也吃饱喝足回来了。
她纯粹觉得这是一场闹剧,只想赶紧结束,回去躺着。
看见周宓,就叫周宓挨着她坐下。
去追查案情的禁军统领还没回来,梁王和宁王听说了宫里的事情,已经带着家眷进宫了。
皇帝黑着脸道:“都来看朕的笑话了!”
好家伙,平常有事不见人影,如今他们老子的丑事闹出来,倒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。
宁王没说话,梁王道:“父皇说得什么话,儿臣是听说宫里着火了,担心您受惊,这才和三弟一起进宫来看您的。”
皇帝哼了声,没理会他们。
爱看看吧!皇帝只能破罐子破摔。
也都长长记性,谁也别再闹出这样的事情!
他们争斗就算了,皇帝就想看看儿子们是怎么争斗的,但把当爹的牵扯进来这像话没吗!
徐统领是皇帝的心腹,他本人跟朝臣和皇子都没有关系,所以奉命去查案,从昨儿晚上查到现在。
徐统领匆匆进来,道:“陛下,已查出些眉目了。”
皇帝催促:“说!”
徐统领看看靠在椅子上的胡皇后,她刚刚打了个呵欠,正在擦眼角的眼泪。
众人也都注意到了徐统领的目光,顺着看过去。
胡皇后:“看我,看我干什么?”
徐统领又将目光移开,扫过周宓,李粟,太子,最后落在了太子妃身上。
他道:“娘娘,末将严刑审问过了宫人,那火,是您放的。”
徐统领没有瞎说,他真的查出来这个结果。
胡皇后疑惑地看着他,柳眉倒竖,喝道:“徐子信,你那脑袋不想要,尽可以扔了!“
徐统领拱手:“皇后娘娘息怒,末将不敢胡言。”
陈贵妃母子二人对视一眼,太子妃放的火?
原来是她?
果然就是东宫干的!
陈贵妃倚在儿子身上,低声哭泣起来:“陛下,周氏方才也说了,一定是妾身的仇人算计的,您看,您看,果然查出来了,妾身心里只有您啊!”
不管是怎么查出来的,咬定太子妃就行了。
辽王也松了口气,这宫里,果然还是他父皇的天下。
他这皇嫂就算是出了名的厉害有手段,在宫里还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。
辽王扶着母亲,一脸隐忍看着皇帝,欲言又止。
太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,还别说,太子妃确实能够干出这事儿来。
就是怎么会被查出来呢?
太子了解自己的妻子,她这人做事可是一向滴水不漏的,就算真的做了,也不会被查出来吧。
太子妃觉察到丈夫的眼神,立刻明白他的意思,他果真信了!
太子妃强忍着要换个丈夫的想法,努力镇定,道:“父皇,儿媳冤枉,还请父皇明察。”
周宓忍着没去看李粟,用跟太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太子妃。
但她心里想,李粟这是怎么回事,不是说不用担心吗,怎么会查到太子妃头上!
胡皇后这时也扭头看着儿媳妇,似乎也有跟太子一样的疑惑。
儿媳妇今天失手了?
皇帝看看太子妃,又看看皇后母子。
他又是生气,又是觉得可笑。
太子妃嫁到东宫,遇上这对母子,活生生像是来渡劫的。
太子妃赶紧道:“母后,父皇,真的不是儿媳!”
大敌当前,就不要怀疑自己人了,行不行!
辽王道:“皇嫂,我母亲是很能得罪人的脾气,若是您不满,我这个当儿子的,代她向您赔礼,可您不能这样污蔑我母亲的清白,此事若是传出来,我母亲颜面何存,父皇颜面何存!”
辽王越说声音越大,不管怎么样,都不能让皇帝以为陈贵妃这些年来心有所属,一直惦记着那早死的状元。
放火不要紧,这才是最要紧的。
不然就算澄清又如何,没用!
李粟为母亲感到心疼:“祖父,是谁指证母亲,不如当庭对峙。”
太子妃欣慰地点头,好在儿子靠得住。
太子也赶紧道:“正是,父皇,人证物证总是要有的。”
虽然心虚,但话是要说的。
徐统领回头,叫人将人证带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