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章人家是个正人君子
李粟听宋芾念叨好几回,很是心烦。
李粟看见在旁边干坐着的周敛,道:“二哥,宋芾听说你有百步穿杨的箭法,要跟你讨教。”
宋芾:不是,我没有!
周敛道:“好啊,院子里就有靶子,不如去比试一番。”
他说完已经站了起来。
说实话,宋敛喜欢的表姐前些时候嫁人了,他最近都不高兴,在军中已经跟人打了几轮,早就觉得没意思了,宋芾有此心,周敛以为很好。
宋芾只能站起来,幽怨地看了李粟一眼,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。
他不就是跟李粟念叨了几句吗?
他们的兄弟之情已经烟消云散了吗?
连他的几句抱怨,李粟都不愿意听,真是令人伤心。
看人走了,李粟才觉得清净,找了借口去休息,又叫人把周宓喊到身边。
周宓正跟几个姐妹说话说得高兴,听说李粟要找她,道:“又怎么了,找我做什么?”
侍女摇头:“韦公公就在外头等着您呢,瞧着挺着急的。”
周宓敢肯定李粟没有什么正经事情,但这么多人面前,她还不能不去,起身跟几个人道:“我去瞧瞧,一会儿再过来。”
等她走了,宋芝道:“殿下还离不得人了,什么事情这么要紧,这会儿要喊三娘过去。”
胡玉淮道:“我看他是闲的,就想指派人。”
她爹就是这样,在家里头有事没事都要问问她娘在干什么。
何浣不敢猜测,但她觉得这两位很是恩爱,不然怎么会在上元夜里一起出门。
李粟又跟上回一样,坐在周宓床上,看见她进来,便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:“过来坐。”
周宓道:“怎么又找我?”
“不找你找谁,”李粟道,“宋芾实在太烦人了,又跟我念叨何氏女。”
他一会儿瞧不见周宓,便觉得心里着急,只想跟她在一起,旁人谁也不想理会。
周宓挨着李粟坐下:“这也忒没规矩了,喜欢人家就上门提亲,在背后碎碎叨叨的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他觉得何家不好,又舍不下何氏女。”李粟道。
周宓道:“叫他离何姑娘远些!”
怎么还有这样的人!
“我方才正和玉淮闲聊呢,她说了,何姑娘长成这个模样,再别有他求,就是不识好歹,我看宋芾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。”周宓道。
李粟道:“三娘言之有理,等过些时候,他妹妹嫁人了,就打发他离开皇城。”
就叫他去个穷乡僻壤,好好历练一番,不能总留在皇城,要给养废了。
“是,叫他离何姑娘远些。”周宓道。
两个人闲聊,李粟便将自己一上午遇到谁,说了什么话都跟周宓说了一遍,事无巨细。
周宓也是一样,李粟听到宋芝给她出主意那会儿,很是认同,道:“确实要防备,如今觊觎我的人多了,三娘要仔细点,不要叫人将我算计了去。”
周宓看他一眼:“谁能算计得了你,都是担心你瞧上旁人。”
“那必定不会,三娘放心。”李粟将人抱在怀里。
周宓又将自己不防备的理由说了。
李粟脸上的神情实在难以言表,好一会道:“三娘说话还是很有道理的。”
男人要出墙,确实防备不住。
且大多时候不能防备,还得摆着笑脸将人迎进门。
但李粟想到周宓说男人会抢人妇、会抢儿媳妇,所以防备没用。
他觉得有些好笑,真不知道周家是怎样将她教养长大的,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这想法当然也是没问题的。
“都是谁教你的?”李粟道。
周宓道:“这还用人教,用眼睛看就能知道,像殿下这样的男子是少数,不好的才是多数。”
“是,他们和我怎么怎么比。”李粟很是得意。
他的心里眼里,只有三娘一个人,和别的男人不一样。
宋芾这厢,心里实在意动,到底没有忍住,还是设法去见了何浣。
隔着一道洞门,何浣道:“宋郎君何时找我?”
宋芾想往前走,何浣道:“别动,宋郎君,男女有别,我本不该来见您,但您于我有救命之恩,不得不从,还是离远些说话吧。”
何浣态度十分坚定,叫宋芾有些意外。
毕竟上回见面,何浣还是很客气的,这回态度都变了。
宋芾立刻说道:“是不是胡家那个给你说什么了?”
何浣低着头没有回答,她之前想钓宋芾上钩,因此一直十分谨慎,但今日何浣听了胡玉淮她们称赞自己,心里的骄傲劲儿也上来了。
她不打算在宋芾面前伏低做小了,现在低头,以后就算能够嫁给宋芾,还是得低头。
看看别人,这样过日子多没意思。
她也没有那么不好。
何浣道:“您别这么说,胡姐姐人很好,今日她还保护了我,倒是宋郎君……”
她飞快看了宋芾一眼:“您几次三番要见我,是不是贪图美色,想叫我给您做妾室?”
宋芾愣了片刻,随即道:“没有。”
何浣道:“您别哄我了,正经喜欢一个女子,该三媒六聘,光明正大地将她迎娶过门,您私底下约我见面,不就是那个意思吗,反正您也不是头一个了,我知道,你们男子都瞧不起我,您也是。”
他们贪图她的美色,又要说她以色事人,贬低她,轻蔑她。
宋芾就算嘴上不承认,心里肯定也有这个意思。
喜欢和看不起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,是可以同时存在的。
“我以后不会来见您了,也不会和您说话,”何浣屈膝行礼,“我回去将我这些年的私房钱收拢一番,回头都给您,其余的恩情,来世结草衔环,再图报恩。”
“何姑娘,我绝无此意。”宋芾道。
何浣道:“若是有男子对宋姑娘如此,您会如何作想。”
说罢,何浣马上离开,没有给宋芾辩解的机会。
宋芾当然没有追过去,他站在原地,心里想着刚刚何浣说过的话。
正经喜欢一个女子,就该去提亲,而不是像他这样私下见面。
他确实错了,吗?
他没有瞧不起何浣,吧?
宋芾自己也想不清楚,但他心里是喜欢她的,最近这些日子,一直念着,想着,日夜不安,茶饭都觉得淡了。
可他觉得何浣出身不行,是庶女,名声也不大好,所以提亲一事,他下意识地躲避着没有仔细想过。
宋芾有些发愁,还想给自己找个借口,但他发现借口没有,人家姑娘说的都很有道理。
试想,要是有人这样对宋芝,他肯定早都杀上门去了,没人能够这样欺负宋芝。
下午兄妹俩一起回府,宋芾道:“王东山待你可还好?”
宋芝道:“最近没见面,怎么了?”
宋芾道:“他要是待你不好,你跟我说。”
宋芝道:“人家是个正人君子,定亲了跟我说话都要隔着一大截的,都不会一直盯着我看,没有不好。”
宋芾:扎心了妹妹。
这样更显得他是个登徒子了。
“那就好。”
宋芾心中叹气,他要怎么去跟长辈说自己的事情呢。